“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,朝如青丝暮成雪。”每读李白《将进酒》的这句,眼前总会浮现出母亲那满头的白发。
终于能回肥城看父母了,下班后我坐了2小时班车又换乘出租车,到家已是夜里8点了。敲响父母住处的门,是父亲开的门。我换上早已摆在门前的拖鞋悄声进了母亲的卧室,看见许久不见的母亲倦在床上,许是因久病咳嗽的折磨,好不容易才睡着。
“你怎么现在回来,吃饭没有,给你弄点啥吃的?”母亲醒了,慌忙起身就要往厨房去。我连忙说,“这都什么时候了,我还没吃饭?”母亲嘿嘿笑了。我从小就怕饿,母亲不管什么时候看见我回来,总是第一个关心我有没有吃饭,也不看看我日渐肥硕的身材像是能饿着的人不是。我坐在床边,轻轻拾起一缕掉落在枕边的白发,紧紧将它握在手心。母亲每时每刻的牵挂犹如那平静的湖面掉落了一块石子,涟漪逐面散开,我的眼眶一下湿润起来,记忆的闸门也随之打开。
我年幼时,母亲的头发又黑又密又直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母亲的头发也很粗,邻居们都说我的头发就随母亲又黑又亮。记得那年在山东大学考试英语听力,我提前赶到济南,在小姨家住下,看完考场,却发现忘带身份证了,第二天就考试了,再回肥城取身份证就来不及了,满心遗憾的我准备弃考了。吃完饭我收拾东西,听见敲门声,小姨说妈妈给我送身份证来了。“妈,你怎么来了,你腿长骨刺下楼都费劲,这么远的路天又黑了,你……”我跑回卧室关上门,泪水奔涌而出。我依稀听见小姨让妈妈坐下,喝水……接过沉甸甸的证件,我不经意间抬头,却发现这才几年,母亲的白发好似一夜之间增加了许多。

(安详的厮守)
前年父亲生病住院,我上班的地方离家200多里,疫情的原因回不去,住院18天都是母亲一人忙前跑后。我满心愧疚,每次打电话,母亲总是宽慰我,回不来就在自家照顾好孩子吧,安心上班,医院这边有我在,放心!出院的时候我赶了回去,发现天冷的时候妈妈已习惯戴帽子,粉色的帽子把头发遮得严严实实,保暖又好看。当母亲摘下帽子的那一刻,我蓦然发现母亲满头的白发竟找不到几丝黑发,一根根白发诉说着母亲的辛劳,也时刻提示着我肩上的责任,催我奋进。捋一捋母亲浸着沧桑的白发,忽然间,我潸然泪下。
母亲啊,这个世上最不能等的便是陪伴在你身边,一直爱着你。
转眼间到了下午,我又要回去了,包里塞满了母亲给我的青菜、炸货、坚果等,母亲坚持推着自行车把我送上车。车子启动了,母亲呆站着不舍地朝我挥手。“妈,我会常回家看你们的!”我用力朝妈妈挥手。
太阳渐渐西斜,一些光晕洒落下来,将母亲的白发染了一层金黄。我的眼眶湿润了,心一下一下颤抖着……